东瑞:贺吴开森《暖阳凝眸》出版
惊回首,一片金黄

香港:东瑞

   我和瑞芬的共同朋友吴开森,笔名无声,令人油然连想起鲁迅那句「于无声处听惊雷」,不出声则已,一出声就犹如阵阵惊雷在天边作响,刹时就狂风暴雨来临。《暖阳凝眸》的出版就有一种令人感动的力量。开森兄敲定书名,感性十足,没有那种「夕阳无限好,可惜近黄昏」的惋惜和遗憾,而是充满温情和喜悦,太阳依然温暖,视力犹然清晰,人间有温度;让他久久注视和乐于回顾。

说开森是出版圈的婚纱裁缝师,一点都不为过,因为在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东西区文坛,他以为人作嫁衣裳称着;他虽然没有天文数字的财富,但赞他是一位出书的慈善家、现代文坛的孟尝君,一定不会有人投反对票。文友出书,他尽心尽责、出钱出力,坐言起行,绝不含糊,也不欺场。我是其恩泽的受惠者之一,年前出版印华评论集《穿梭金黄岁月》,在泗水印行,即全靠他促成;山东才女许秀杰老师的诗词欣赏集《读着唐诗 念着宋词》也靠他广集资金,一手承办,出版后又分派文友。对于弘扬中华传统的优秀文化,开森兄不啻是一种无私奉献。东区受其帮助的,更是不计其数了。但这样一位文化热心者,低调谦逊令人不忍,他的文章数度只在多人合集里出现,而从未曾考虑出个人单行本;一直到他的文学琼浆溢满杯外,岁月不断流逝,他才愿意回眸凝视一下,这才有了如今这一本书。

一凝眸就是八十篇!

这样的丰收如今才装箩和梳理虽稍嫌迟,却给了后来者和年轻人树立了示范。不要轻易出书,不需匆忙结集。有的人为出书而出书,出了之后,无以为继,不再写文;不像开森兄,顺其自然,水满则溢。酒香不怕巷子深,出书何惧时间迟。像香港文学巨擘刘以鬯,晚年才出版他最重要的几本着作。少年得志也许昙花一现,大器晚成可能稳如泰山。

开森兄在婆罗摩火山区有个木构小筑及花果园,他称为婆山,也自称为婆山居士,假日上山度假,不时接受大自然灵气的熏陶,我和瑞芬几度上山小住,感觉也很好,文思不断;我们也特别参观过他在泗水的住家,嫂夫人热情款待;开森兄的书房,各类图书环绕着他,他坐拥书山、拈花微笑的神态当年被我相机捕捉,印象很深。两种不同的山令开森兄灵感常如泉涌,各种不同文体的文章源源挥就。就其文字风格而言,他长期与文字打交道,渐渐造就一种开森式的风格特征。白话融渗几许文言,用词不趋流俗,而力求雅致新鲜。看得出他为文颇讲究字斟句酌,以配合他文章的内容主题。

如以体裁(文体)论,举凡读书体验、友书评论、人物速写、美食尝鲜、下厨秘籍、旅游印象、人生感悟、怀旧书写、序跋、教育、回忆、联欢等等,范围不可谓不广,涉猎也堪称多元。开森兄人面广,面子大,可以入文的题材俯拾皆是;他胃口好,具最强味蕾,又精于厨艺,是美食佳肴的最佳食客,他又喜欢拍摄优雅的吃相,也爱对各种美食说三道四加以评点或赞美一番,害得读者口水占满襟,也让餐厅厨师乐得眉开眼笑,烹饪得更卖力。他写美食文字,堪称一绝。

由于忙碌,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,开森兄的文章大部分我昔日都读过,这一次他出书,我虽无法篇篇再次重温,只是细读数篇我特别喜欢的佳作,但依然百读不厌,沉醉其中,收获不小。就像解剖一只麻雀一样,举一反三,可以从中窥见开森散文的优势。

他的文章并非只是将文字排列就算数,他是常常不留痕迹地艺术地结构。以《秘境探海》为例。文短,无碍,精彩处在于不似游记而胜似游记。记叙的是一次和几位文友做先遣部队探察巴布玛白沙海滩的经过,写得很美不待说,将海面上的动感和沙滩上的静态交相辉映,把人的舒爽感觉都借景物衬托了出来,文字以少胜多。尤其感人的是,2012年的探巡,终于换来了四年后(2016年)六十几位文友成群结对的成功游览。对大家的关怀,不着一字,却是流露无遗,不一般的意义,用了巧妙的技巧体现出来,堪称相得益彰的典范。

无论散文还是小说,细节,都是文章的生命。开森深谙其道,在《小青鸟的梦(dream of a little green bird)—— 狗、猫与小鸟的故事》一文里发挥得淋漓尽致。大道理、大襟怀、大主题,其实都是从小处着眼,且描述具体形象,才有最强的说服力。《小青鸟之梦》精彩之处,在于细腻描绘。从最初的捕捉、喂食,到观察小青鸟神态、描述其生活起居,到写其鸣声,无不丝丝入扣,令人动容,尤其是描述牠与笼外天空同类的遥相呼唤,最是微妙。最后的神来之笔,是舍弃了最初的服侍劳累,突然将其放飞,运用了小小说的惊奇结局,这是一种生命感悟,是他怜花惜草、理解小生灵也有梦的表现,也是体现开森兄热爱大自然的博大襟怀,他爱英雄、爱美女、爱人类的可贵人性的大延伸。

创造、写作,应该给予人正能量,而非相反;励志,是文人的一种可贵使命感。有的访问记,宣扬名气和财富;有的采访录,传递的是信心和勇气。我们读开森兄的《盲女歌手》,得到的感动无法言说,天生我才必有用!许多没有任何生理缺陷的人,在逆境中遇到一点风浪就放弃了、对生命缴械了,而访问里的女孩却不甘命运的摆布,终于在唱歌方面取得骄人成就。可以写成几万字的人物小传记,开森仅是用了2600字就传递出那样具有强大震慑力的讯息,非庸碌之辈一支秃笔所可以凑事。

我也细读了《绯红的梦》,感觉开森兄的另类笔触也很有特色。文章呈现散文化的小小说和小小说化的散文的两栖倾向,无心插柳柳成荫。写心芸和萤光的绯色的梦也许很惹人猜想,但故事的写法却有不低的艺术价值。情切切意绵绵的笔触,与开森兄平时的哲性、雄性文字大相径庭,感觉到大男人的那种温柔情怀扑面而来,还有男女两主角的意识流式的思念缓慢地流动,如潺潺水流,流向读者心间,叫人感觉到了男女那禁不住的荡漾情愫的不可遏止,到某种时候又需要人为地加以节制。将一种情绪的文字化,算是很成功。

开森还有一类散文诗般的文字,如《婆山的箴言》《远方的笔友》《序诗》等,长短不一,不像严格意义的诗,也比一般散文短,采取了分行的形式,我觉得非常精简,浓缩凝练,深入浅出,写得很好。

开森兄的书,首次以单行本形式面世,他的处女航一定成功;从前他是成群结队,边敲锣边扭腰,率领众人一起演出;如今他是单枪匹马,一路狂舞,值得庆贺。

开森的书,八十篇文章,题材广泛,笔带感情,深情地抒发他对亲友校友文友的爱,记录了他对社会的深刻看法和对人生的思考,他的文字有个性、有特色,有温度和深度,是印度尼西亚东区的一支健笔,为印华文学又添加有价值有色彩的砖瓦。

我因太忙碌,已经多年没时间写序,开森兄出书,也仅能写写以上简单的贺词祝贺,很感谢他的理解和体谅。无法对他的篇篇文章条分缕析,只能就中择其三五,略谈其好,希望开森兄和读者不以为弃。

不再多言,最重要的是那一片金黄的成熟稻田已在等待我们,只要你涉足回望,必然会被那美丽迷人的丰收景象留驻,不舍离去。

2021年9月13日-15日三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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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nxi Zhang

Wenxi Zha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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