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地重游散记

占碑:常青

又是阳光明媚的天气,是出户步行沐阳光浴的好时光。

走到省长官邸前的桥头凉亭,下了十几级的台阶,上了桥面,轻松漫步往对面河岸走去,心头有丝别样的感觉, 想到今天要下到对面河城区旧地重游,于是加快脚步,一会就到桥头,转到塔碑后,下了廿多级台阶,就脚着对面河城区的土地上。

眼前一亮,对这里仿佛熟悉却又陌生。早在60-70年代来过此几回,但时过境迁,原先凹凸不平的土石路,今已铺成了平坦的柏油路,这是至今对面河区域唯一一条沿着河边通向上游与下游的马路。从前这里清一色的高脚木屋,今几乎已改建成水泥砖屋,即便还是高脚的,也已改用钢筋水泥铸就之,因此区域多为洼地,大水涨时变成了水乡泽国!

记得很清楚,当年这对面河区住有三户华人,一家姓谭开小金铺的广东人,一家姓周开小吉埃(kedai)卖杂货的潮州人,另一家姓关是修理脚车的福莆仙人。这三户人家的子女都是与我念同所学校的,姓谭与姓周的都有一孩子与我同班过,所以对他们的印象特别深!我很佩服他们当年为了上学,一大早就得从这边乘人力舢舨,风雨无阻,有时冒着河水涨时,水流湍急的危险过河对面去上学 。

我走到记忆中三户华人的旧址,举头张望,已认不出是哪处了!

走在路边,见有一本地人坐在店屋前,于是我走近与他打个招呼,问声您好,他微笑着也回了一声“您好”,他很和善,见到我一个陌生华人到他们的地方来,既是惊奇却表示欢迎,还仔细打量我说好面善,要我脱下帽子与口罩,他想详细看看我是谁!我照做了,他一看笑了: “原来是你!当年(68–75年代)常在足球场上跑动的唯一华人裁判 ! ”我也说:“当年你们这里有一支强劲的球队,参加占碑市足球循环赛,其中不少球员是我朋友呢!”他自我介绍:“我叫雅辛,当时我只是球队的少年组成员。”我说:“难怪不认识你,这么讲我比你大,称呼你为弟弟该可以吧?”他说当然可以,哈哈哈……我们都笑了。

有了共同的语言,聊着聊着,我就问他,当年这里有三户华人,今还在吗?他说原来开金铺的早已不住这里,另一姓周的,他孩子就在后面近河边处开哇弄(warung),接着指向对面一间小哇弄说,那就是姓关的孩子开的。于是我告诉他要见见姓关的校友,临走时他对我说,如有过来对面河这里就来聊聊,我说一定,一定!

走到对面哇弄,见店前有一中年妇女与一十来岁的女孩,看上去都是单眼皮,褐肤色,像似华人又像本地人。我就用印尼話问她们,你们会讲中国话吗?都摇摇头,我只好继续用印尼话问:“你们的大人是姓关的吗?”中年妇女回答说:“我父亲是姓关的。”小女孩说:“是我公公。”于是我问:“你公公在家吗?”“在屋里。”说着就进屋里去,不一会,一位有点面善的男人走出来,我向前问他:“您是关××吗?”他问答说:“我是他弟弟,我哥已过世了!”“哦哦,原来是弟弟,太像您哥了!”

于是他主动伸手与我这位突然来访的华人同胞握手,还要请我进屋里坐,我说不用客气,站站说话就好,于是他叫他女孙拿出一杯矿泉水请我喝,我接过说声谢谢。

于是就聊起来。我说:“你姐姐与哥哥都是我的校友,与你哥较熟悉,可惜他已过世了!”“我哥与嫂后期旅居麦加,在那里过世的!”原来对面区的华人都已与本地人同化了,与本地人通婚,而且回教信仰很深浓,愿旅居麦加而过世后埋骨于该地,可想而知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全占碑市唯一姓关的仅此一户,先前曾听一姓刘的世叔说过,每年刘关张房间(宗亲会所)要祭祖,就得派人特地乘小舢板过河来通知,可见当年华人同胞的宗亲情意识是多么深重!

现才悟识到,眼前这位弟弟的也与本地人通婚。怪不得他女儿与孙女是单眼皮,却褐肤色。

聊了好久,就告辞说要去找姓周学长的孩子,他指着对面说:“往前下坡走,左边有间哇弄的就是。”

我顺他指的方向走去,一路上遇到坐在屋前的本地人,他她们很和善地问:“Ko, 要找谁呀?”我说要找姓周朋友的孩子,他们立刻起身带路,指着一间小哇弄说:“就在此!”还喊着:“伊宛,有人找你!”我道了谢就走到小哇弄前,迎面出来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,是华人面孔,店里收钱桌边坐着一位本地方妇女,应该是他太太吧。

我问伊宛:“你父亲是是周××吗?”他回答:“是呀,阿叔是谁?”“我是你父亲的朋友,想来拜访他!”伊宛说:“他已搬到对面城区与小弟同住了。”于是他请我坐,还递来一杯矿泉水,然后就拨打他父亲的手机,让我与他父亲通话!起初他忘了我是谁!我提起往事说:“当年您邀我们过河来进行羽毛球友谊赛,在您家后面的羽毛球场进行的,而且是晚上,球场两边各挂起四盏汽油灯。”这时他才记起来说:“是,是,当年你们过河来进行友谊赛!”

他于是问我怎会到他孩子家?我说:“因时常在桥上步行运动,就想到您,还有另外两户华人是住在这里的,就想来拜访您,但您却已搬到对面城区了!大家都感叹岁月不饶人,今已是八旬的耄耋老人了。”他说:“现身体健康也欠佳,少到对面河区孩子家,只常通过手机联系。”见不着他,却能在手机里叙旧,还是满足的。于是我也向伊宛告辞,临行时他很感动地说:“很高兴阿叔到对面河这边看望我父亲,令我伊宛感到荣幸。”因为除了弟弟外,就从来没华人来过他们这里! 他期盼着说,如再出来步行运动时,就来伊宛这里坐坐!我说:“一定,一定再来!”握手告辞后,

带着一颗舒畅的心,踏上回对面城区的桥面。此时快中午十一时,阳光更灿烂,开始灼热,就加快脚步往回走!

今天总算不虚此行,不仅释怀多年来对“偏远地区”华胞的眷意,又多识了对面河区的当地人,可谓收获良多,满载喜悦而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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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nxi Zha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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